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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 50 岁后还能健康工作多少年？
华中科技大学的一项新研究表明，中国 50 岁劳动者的总预期寿命（TLE）为30.06年，健康工作寿命期望值（HWLE）平均为 6.87 年。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在 50 岁后生存的 30 多年的时间里，预计只有约 6.87 年的时间处于既健康又工作的状态。健康工作寿命期望值还存在性别、社会经济和地域上的差异。论文建议改进“一刀切”延长退休年龄的方式。
这项研究基于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的大规模纵向数据集，覆盖 150 个县级单位，450 个村级单位，包括 11572 名男性（占比 48.27%）和 12403 名女性（占比 51.73%）受访者。
研究结果显示，从性别上看，男性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为 8.06 年，女性为 5.77 年。从地域上看，中国东部地区的 50 岁劳动者总预期寿命最高（30.79年），西北地区最低（27.28年）。华南地区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最高（9.02年），西北地区最低（2.56年）。不健康工作预期寿命从西南到东北逐渐减少。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4-03184-3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370540
华中科技大学的一项新研究表明，中国 50 岁劳动者的总预期寿命（TLE）为30.06年，健康工作寿命期望值（HWLE）平均为 6.87 年。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在 50 岁后生存的 30 多年的时间里，预计只有约 6.87 年的时间处于既健康又工作的状态。健康工作寿命期望值还存在性别、社会经济和地域上的差异。论文建议改进“一刀切”延长退休年龄的方式。
这项研究基于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的大规模纵向数据集，覆盖 150 个县级单位，450 个村级单位，包括 11572 名男性（占比 48.27%）和 12403 名女性（占比 51.73%）受访者。
研究结果显示，从性别上看，男性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为 8.06 年，女性为 5.77 年。从地域上看，中国东部地区的 50 岁劳动者总预期寿命最高（30.79年），西北地区最低（27.28年）。华南地区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最高（9.02年），西北地区最低（2.56年）。不健康工作预期寿命从西南到东北逐渐减少。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4-03184-3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370540
Nature
Determinants and inequities in healthy working life expectancy in China
Nature Medicine - Large-scale longitudinal analyses reveal considerable inequities in healthy working life expectancy (the average number of years spent healthy and in work from age 50 years)...
又是一年 Google 新品季，我最关心的仍然是 Tensor 的具体表现
Google 一如既往没有提供 Tensor G4 的详细信息，但结合 Android Authority 的 报道，相比 Tensor G3 进步有限。
CPU 例行更新架构，但砍掉了去年增加的一个中核，来到 1x X4 + 3x A720 + 4x A520 的组合；虽然频率有所提升，但得益于 Arm 小核能好多年的能耗原地踏步，以及对比高通和联发科都在不断增加大核的做法，传统的 1+3+4 架构已经没有任何性能及功耗上的优势。
GPU 和上一代维持相同的架构及规模，但频率应该有小幅提升，整体依然是中端左右的性能表现，和竞品的旗舰表现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基带推测有小幅升级，有望改善 Pixel 8 系列网络待机能耗不理想的问题。
以上就是 Tensor G4 的所有变动了，包括 NPU、ISP 等等均和上一代保持一致，没有任何升级。
NPU 架构不变，或许代表 Pixel 9 的独占 AI 功能，有机会在未来的 Feature Drop 中下放给 Pixel 8 系列。但这一代 Google 给全系列都升级了 RAM 大小，并表示会划一部分 RAM 专门运行 Gemini AI 模型。可能一些复杂的 AI 功能会因为 RAM 差异不会下放至 Pixel 7 系列。
整体而言我对 Tensor G4 偏失望，虽然不像 G2 那么摆烂，但对手都在大幅进步的情况下，只迈出一个小步也意味着倒退。
期望明年的 Tensor G5 能端出更多东西。
Google 一如既往没有提供 Tensor G4 的详细信息，但结合 Android Authority 的 报道，相比 Tensor G3 进步有限。
CPU 例行更新架构，但砍掉了去年增加的一个中核，来到 1x X4 + 3x A720 + 4x A520 的组合；虽然频率有所提升，但得益于 Arm 小核能好多年的能耗原地踏步，以及对比高通和联发科都在不断增加大核的做法，传统的 1+3+4 架构已经没有任何性能及功耗上的优势。
GPU 和上一代维持相同的架构及规模，但频率应该有小幅提升，整体依然是中端左右的性能表现，和竞品的旗舰表现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基带推测有小幅升级，有望改善 Pixel 8 系列网络待机能耗不理想的问题。
以上就是 Tensor G4 的所有变动了，包括 NPU、ISP 等等均和上一代保持一致，没有任何升级。
NPU 架构不变，或许代表 Pixel 9 的独占 AI 功能，有机会在未来的 Feature Drop 中下放给 Pixel 8 系列。但这一代 Google 给全系列都升级了 RAM 大小，并表示会划一部分 RAM 专门运行 Gemini AI 模型。可能一些复杂的 AI 功能会因为 RAM 差异不会下放至 Pixel 7 系列。
整体而言我对 Tensor G4 偏失望，虽然不像 G2 那么摆烂，但对手都在大幅进步的情况下，只迈出一个小步也意味着倒退。
期望明年的 Tensor G5 能端出更多东西。
Android Authority
Google Tensor G4 explained: Everything you need to know about the Pixel 9 processor
The Google Pixel 9 series sports a new Tensor G4 processor. Here's everything that you need to know about it.
往期回顾。
拓展阅读：
1.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 文章很长，看完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说外卖员是一份高危职业一点儿也不过分。
“顾客就是上帝”这样的服务口号也随之出现。
2.2022年冬，我在临沂城送外卖 | 访谈文章：对话“跑外卖的大学教授”：科技向恶，人被驯化，平台成为“独立王国”
突然想到最近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关于送餐上门的帖子，有些用户因为所在楼层高，骑手不太愿意送餐上门而被顾客投诉，顾客给出的理由也大致相同：我都给配送费了，你想挣这个钱你就得给我送上来，我不管你是坐电梯还是爬楼梯，要不然你别接着一单就好了。（注：这里的配送费指的是顾客在平台下单之后收取的配送费而非额外给出的配送费。）
评论区可能有之前干过骑手或者是正在干骑手的回复到：送上门是不合理的，一来是有些小区根本就不让进，二来是有些客户根本不写自己住在几楼，等外卖员到了小区之后发现顾客在高楼层，楼层太高，在电梯里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爬楼就更加不现实，这一单送上楼可能就会耽误后面其他的单子。
#外卖 #打工人
拓展阅读：
1.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 文章很长，看完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2017年上半年，上海市公安局交警总队数据显示，在上海，平均每2.5天就有1名外卖骑手伤亡。同年，深圳3个月内外卖骑手伤亡12人。2018年，成都交警7个月间查处骑手违法近万次，事故196件，伤亡155人次，平均每天就有1个骑手因违法伤亡。2018年9月，广州交警查处外卖骑手交通违法近2000宗，美团占一半，饿了么排第二。
说外卖员是一份高危职业一点儿也不过分。
学者卢泰宏在《消费者行为学：中国消费者透视》一书中指出，数字时代提供的便捷，令消费者变得越来越挑剔，他们越来越注重服务质量和产品体验，但对产品和品牌的忠诚度降低，随时准备更换供应商，因此，「他们拥有不同于以往的、对市场更大的影响力和主导权。」
在这种影响力面前，注重用户量和订单量的外卖平台也用算法构筑起了一种权力结构，在这个体系中，顾客成了最顶端的存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顾客就是上帝”这样的服务口号也随之出现。
2.2022年冬，我在临沂城送外卖 | 访谈文章：对话“跑外卖的大学教授”：科技向恶，人被驯化，平台成为“独立王国”
我查证了国外快递业的具体情况。日本送一单起价是32元（人民币），北美送一单起价是6美元。所以国外让外卖送到家是很贵的。（高级知识分子的薪水，目前日本是国内的2-3倍，北美也是国内的2-3倍。但底层劳动者的收入，目前日本是国内的8-12倍，北美是国内的10-15倍。）而且，国外的通例是双方都可以差评投诉：骑手被差评五次，要暂停工作重新培训。顾客被骑手差评五次，会被系统封号一年，不能再点外卖，必须自己去取。双方如果投诉，系统提供的都是真人接听电话，2-6小时反馈意见。调解不了，骑手和顾客都可以拿着证据去法院起诉，也可以起诉公司。像起诉公司“违规罚款”、“歧视”这种官司，打赢了一辈子就财务自由了（一般都会收到公司钱庭外和解）。因为那些工会，不是一般的厉害，是非常非常厉害。而我们这些外卖总部的管理系统，与刚才说的那些人性化的公司比较，内核完全不同。
突然想到最近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关于送餐上门的帖子，有些用户因为所在楼层高，骑手不太愿意送餐上门而被顾客投诉，顾客给出的理由也大致相同：我都给配送费了，你想挣这个钱你就得给我送上来，我不管你是坐电梯还是爬楼梯，要不然你别接着一单就好了。（注：这里的配送费指的是顾客在平台下单之后收取的配送费而非额外给出的配送费。）
评论区可能有之前干过骑手或者是正在干骑手的回复到：送上门是不合理的，一来是有些小区根本就不让进，二来是有些客户根本不写自己住在几楼，等外卖员到了小区之后发现顾客在高楼层，楼层太高，在电梯里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爬楼就更加不现实，这一单送上楼可能就会耽误后面其他的单子。
#外卖 #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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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
archived 27 Dec 2023 07:27:21 UTC
▎ Ourtv
之前的MyTV作者弃坑以后，逼逼一直在寻找一款安卓端的替代软件
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另外一个开源项目Ourtv，有手机和TV端
和MyTV一样，界面简单也适合给长辈安装使用
👇👇👇
https://github.com/andandroidor/ourtv?tab=readme-ov-file
官方群组：https://t.me/+z1BOPITtAmI4ZWZl
🗒 标签: #安卓 #开源软件
📢 频道：@me888888888888
🎈 群组：@imbbbbbbbbbbb
🪬 合作&推广：@imbbbbb_bot @imbbbbb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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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 50 岁后还能健康工作多少年？
华中科技大学新研究表明，中国 50 岁劳动者的总预期寿命（TLE）为30.06年，健康工作寿命期望值（HWLE）平均为 6.87 年。
意味着国人在 50 岁后生存的 30 多年的时间里，预计约 6.87 年的时间处于既健康又工作的状态。
从性别上看，男性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为 8.06 年，女性为 5.77 年。从地域上看，中国东部地区的 50 岁劳动者总预期寿命最高（30.79年），西北地区最低（27.28年）。华南地区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最高（9.02年），西北地区最低（2.56年）。
论文建议改进「一刀切」延长退休年龄的方式
Solidot ｜Nature
☘️ 关注频道 @ZaiHuaPd
📮 投稿爆料 @ZaiHuabot
华中科技大学新研究表明，中国 50 岁劳动者的总预期寿命（TLE）为30.06年，健康工作寿命期望值（HWLE）平均为 6.87 年。
意味着国人在 50 岁后生存的 30 多年的时间里，预计约 6.87 年的时间处于既健康又工作的状态。
从性别上看，男性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为 8.06 年，女性为 5.77 年。从地域上看，中国东部地区的 50 岁劳动者总预期寿命最高（30.79年），西北地区最低（27.28年）。华南地区的健康工作预期寿命最高（9.02年），西北地区最低（2.56年）。
论文建议改进「一刀切」延长退休年龄的方式
Solidot ｜Nature
☘️ 关注频道 @ZaiHua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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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ols #PKM [noTunes](https://github.com/tombonez/noTunes)一款防止 iTunes 或 Apple Music 自动启动的工具。只需启动 noTunes 应用程序，就可以阻止 iTunes 或 Apple Music 在蓝牙耳机重新连接时自动打开。
GitHub
GitHub - tombonez/noTunes: A simple macOS application that will prevent iTunes or Apple Music from launching.
A simple macOS application that will prevent iTunes or Apple Music from launching. - tombonez/noTunes
#tools #PKM [Logo System](https://logosystem.co/) 全球最大“借鉴”Logo网站
logosystem.co
Get inspiration by exploring a library of 1000+ logo designs on Logo System
The biggest logo design library for inspiration. Find inspiration by exploring over 1000 logos design on Logo System. From minimalist logo to wordmark, you'll find the inspiration you're looking for.
#tools #PKM 🐝 Hello ，[Zotero 7](https://www.zotero.org/download)正式版已经发布。主要功能有：
1. 原生的深色模式
2. 内部链接预览功能
鼠标悬停后，即可在弹出的悬浮窗口中预览相应的参考文献/图表等。
3. 附件侧边栏预览
主界面侧边栏中添加了对 PDF / 网页（Html）/ Epub 等格式的预览功能
4. 增加了创建墨迹、下划线和文本注释。增加了创建墨迹、下划线和文本注释。
5. 内核升级的性能提升
加载长文档（比如几百页的书籍）、以及包含很多笔记的文档时！（Zotero 6 时代这简直是噩梦）
👨🌾总之，值得升级不值得犹豫！！！
6升7安装路径覆盖即可，其中插件`zotfile`可用`zotero attanger ` 代替；茉莉花也要安装适配7的；Zotero 7同样有RSS；深色模式PDF同样可以白色模式（正常模式）；
由于7支持了EPUB 、 Html和RSS，所以用了做文档管理也是极好的，并且可以替代DEVONthink 3 ，且与Obsidian / Logseq 进行连接。
DEVONthink 3 用不明白或者觉得太贵，现在真的可以用Zotero 7代替，而且与主流PKM工具连接绑定，还要什么自行车？
另附[Zotero非官方中文社区](https://zotero-chinese.com/) 插件可以在里面找。
1. 原生的深色模式
2. 内部链接预览功能
鼠标悬停后，即可在弹出的悬浮窗口中预览相应的参考文献/图表等。
3. 附件侧边栏预览
主界面侧边栏中添加了对 PDF / 网页（Html）/ Epub 等格式的预览功能
4. 增加了创建墨迹、下划线和文本注释。增加了创建墨迹、下划线和文本注释。
5. 内核升级的性能提升
加载长文档（比如几百页的书籍）、以及包含很多笔记的文档时！（Zotero 6 时代这简直是噩梦）
👨🌾总之，值得升级不值得犹豫！！！
6升7安装路径覆盖即可，其中插件`zotfile`可用`zotero attanger ` 代替；茉莉花也要安装适配7的；Zotero 7同样有RSS；深色模式PDF同样可以白色模式（正常模式）；
由于7支持了EPUB 、 Html和RSS，所以用了做文档管理也是极好的，并且可以替代DEVONthink 3 ，且与Obsidian / Logseq 进行连接。
DEVONthink 3 用不明白或者觉得太贵，现在真的可以用Zotero 7代替，而且与主流PKM工具连接绑定，还要什么自行车？
另附[Zotero非官方中文社区](https://zotero-chinese.com/) 插件可以在里面找。
#tools [Zen Browser](https://github.com/zen-browser/desktop)基于 Firefox 129.0 构建的隐私浏览器 Zen，号称专为“性能”而打造。
空笔芯、牛奶盒，那些看似“奇怪”的商品交易背后｜深度报道
2024年7月，一位来自上海的家长正在为攒空牛奶盒做准备。她的孩子9月即将升入小学。学校开家长会通知，出于环保目的，呼吁家长每个月带孩子收集空牛奶盒，洗干净后，交到学校，不要求数量，自愿参与。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这位妈妈还是很难放宽心。她了解到，以往，每位家长都会交。她计划，开学后先按每月上交50个准备着，“看其他家长怎么个卷法”，确保自己“不做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就行”。
孩子没有喝牛奶的习惯，接到通知后，她开始让孩子天天喝。但鲜奶多为大盒包装，一周左右才能喝完。喝牛奶、攒牛奶盒，在这个小家庭里，变成了一项“全家上阵”的任务。努力喝了一个月之后，她发现，只能存下20个，于是，决定上网买现成的空牛奶盒。
杭州拱墅区的一位家长告诉深一度，他从六年前、大儿子上一年级开始就上交空牛奶盒了。这件事改变了他们家喝牛奶的习惯。收集牛奶盒前，他们一般都去超市买大瓶装的鲜奶，保质期在7天或者15天。现在，为了符合标准，凑够数量，他们更多地买250ml盒装的牛奶。
在他的讲述中，相比于学校层出不穷的，各类课堂内外的家庭作业，交空牛奶盒可能算是简单的了任务了。学校曾给孩子布置过手工作业，制作一条龙，他晚上睡觉都还想着怎么弄，最后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出来。
生活在浙江的何冰也有三年上交空牛奶盒的经历。她的孩子所在的学校对上交牛奶盒的数量有明确要求，每个月每个学生至少交30个。何冰的两个孩子都要交，每个月她至少要准备60个。直到她发现网上有人在卖，才终于从这个任务中脱身。何冰说，前两年价格贵一些，一个空牛奶盒要5、6毛，现在，卖的人多了，价格逐渐降了下来。
何冰也从去年9月开始在闲鱼上做起卖空牛奶盒的生意，她的价格更便宜些，100个30元左右。这门生意和学生们的上学周期息息相关。何冰说，开学前两个月，每个月销量在一万五到两万个左右，有的人可能一次性买1000个、2000个。之后，销量开始降低，每个月大概也能卖到三五千个。她从小区的垃圾分类工那里，每天收两百个左右，成本大概十几块左右，再放到网上去卖。她的几百个客户，遍布浙江、上海、河北，深圳，广州等各地。
不只是空牛奶盒，空笔芯的交易在网上也热闹地存在了很久。在一些商品链接的评价里，有人解释，买空笔芯是因为“学校老师收，一星期三根”；还有人说，不交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会被“罚五块钱”，再买新笔芯上交，奖励那些空笔芯多的同学。
事实上，上交空笔芯的行动在一些地方，由来已久。杜彦彬今年大学毕业，他告诉深一度，2018年，他在山西临汾一所中学读初三时，就开始交笔芯。他记得，班主任会在言语上给大家压力：“你们成绩好的一天交一支交不出来吗？一般的学生三天一支也交不出来吗？”
为了快点用完笔芯凑数，没事的时候，杜彦彬就拿一支笔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他说，还有同学，会去厕所把笔芯里的油墨吹掉。有段时间，为了交空笔芯，他还会买AD钙奶。AD钙奶配的吸管比较硬，他可以把笔芯头接上去，当作一根空笔芯上交。“老师也不在乎你笔芯的真假，只要够根数就行。”他的造假并没有被发现，但不交会被打戒尺，还要罚钱。后来，他无意中上网搜索，发现有现成的卖，就十几块买了几百根空笔芯，卡着三天一根的频率上交，一直用到毕业。
同样来自山西的一位高中生说，高三期间，他们也曾短暂实施了几个月交空笔芯的活动，班级之间PK，以此来衡量学生学习的努力程度，交得笔芯越多，越证明这个班的学生努力。这位高中生说，为了证明自己用功，他们一度不再买质量好的笔芯，专门买便宜、质量很差的，写起来手感不好，但用得快。
当我们从交易逐渐走向背后的部分需求时，意外地发现，它指向的，是一些地区的学校，过去、甚至直到现在依然延续的教育管理方式。学习认真与否被直观地量化为上交空笔芯的多少，这种单一的、传统的量化，催生了不同形式的造假，对教育的意义却值得商榷。而上交空牛奶盒的规定，背后虽然是当下新式环保教育的尝试，但在某些时候，在具体执行中，环保本身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按规定，上交空盒子。
2023年5月，媒体报道了钱塘区一所小学不到两个月攒出36419个空牛奶盒的故事。这所学校的一位家长介绍，去年4月开始，班主任发了上述牛奶空纸盒回收的方案，除了教孩子如何清洗、打包外，还提到，主动收集上交的孩子可以参与评奖，获得积分，攒多了，还有机会去再生资源工厂参观。
她想让孩子获得这次实地参观的机会。但靠孩子一个人喝牛奶，集盒子“太麻烦了”。她求助了开小吃店的朋友，一天就能得到两三百个空牛奶盒。带回家冲洗干净，晒干后，她一次性交了四五百个，孩子也如愿去工厂参观了。
她说，牛奶盒清洗整理过程中，孩子其实并没有动手参与，只是帮着数数。参观完工厂后，学校的活动还在继续，但她没再参与了，只把剩下的牛奶盒挂到了网上出售。
同样生活在浙江杭州的一位家长告诉深一度，她孩子所在的学校也没有强制要求，但不交“孩子不乐意”。班里每个月会评一次先进，交得多的可以评先进，获得老师的认同，没有交的，就没有机会评选了。
在这种氛围下，作为家长，很难不交，也不愿意让孩子成为交得少的人。好在，他们家本就有喝牛奶的习惯，也没有太大负担。即便如此，她也要从同事、亲戚、朋友那里搜集，每个月才能交到100-200个。
对于交空牛奶盒的价值，这位家长还是持肯定态度。她说，孩子在家喝完牛奶后，会自己剪开，洗净，叠好上交，环保意识和动手能力有提升。但空牛奶盒究竟怎样被再利用，她并不知道，“交上去后也没后续了。老师没说，我也没问过，我们不管这些”。
“学校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慢慢在执行过程当中就变味儿了。”何冰说，有的老师向上面交作业的时候，为了好看一些，开始和很多奖励挂钩，上交空牛奶盒的多少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附加回报，甚至“学期末评三好学生更有优势”，为此，她身边有家长一次会交三五百个。
温倩正在广东一所私立中学读高二。她所在的学校，收空笔芯有正式的名称，叫“笔芯行动”，匹配着另一项所谓“笔不离手”的计划，构成了对学生日常学习的管理手段之一。
温倩告诉深一度，他们学校“笔芯行动”要求，每个学生每星期最少交一支空笔芯，不交会扣量化分。按照学校规定，学生个人的量化在100分的基础上增减，量化高可以评三好学生，量化低于80分，会被留校察看，直至开除。“笔不离手”计划主要集中在高一阶段，老师会不定期在监控室抽查，是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笔，如果抽查时，有人手里没有笔，就要扣班级的量化分。
温倩说，每个班都有专门的笔芯箱，还有专门的学生负责记录。箱子两侧是透明的，一直处于上锁状态，每星期六开启一次，结算笔芯数量，上交给学校。
这些空笔芯真正发挥用处，要到每年招生宣讲的时候。它们会被重新拿出来放回到各个班的盒子里，作为学校的优良传统和学生努力的证明，展示给家长看。温倩的爸妈觉得这个行动很好——“笔芯用得越多，说明作业多；作业越多，你的成绩就会越好”。
入学后，温倩四处搜集了四十多支的空笔芯备用，再加上自己日常的消耗，一直都有库存。两年过去，她还存着20多支。每周上交2-3支空笔芯，温倩可以得到1-2分的量化积分。她没有买过空笔芯，还总给同学们借，有的人借了太多，还不了，就买空笔芯还她。她才知道，原来网上有卖现成的，8块钱可以买到100支。
李晓娜就读于河北一所“超级中学”。高三时，班主任开始收空笔芯，一周交四五根。李晓娜是笔芯”困难户“，她喜欢用铅笔写数学和理科的试题，或者用那种粗管的笔芯，很耐写，一周可能就用一根半。在这套模式下，她那一点个人喜好显得不合时宜。她没有可支配的现金，没法买笔芯，笔芯不够的时候，就捡别人用过的，凑数上交。还好，实行了一到两个月之后，这个活动取消了。
很难泾渭分明地去评判收集空笔芯行动的好坏，这个行动背后，是运转了多年的“苦行僧式”的学习模式，很多人是这个模式的受益者，李晓娜说，她也是其中之一。2019年高中毕业后，她顺利考上了本科。
杜彦彬说，初三时，在妈妈的压力下，他转来这所私立学校。杜彦彬回忆，最开始听到要收空笔芯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荒谬，但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了”，完全适应了这套模式，并想尽办法完成，乱写乱画，甚至上网买......他也理解了班主任面临的压力，这些笔芯被交到教务处后，各个班级之间也会有比较。老师和他们一样，被这套标准约束着。
温倩即将升入高三。当被问及对老师收空笔芯的态度时，她表现得平静，“其实没什么的”。她非常清楚学校和自己的处境，虽然身处广东，但她生活的地方经济落后，教育资源有限。或许，形式上的约束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做到的，即便做不到，最终也会以其他种方式应付过去，“做做样子而已”。
https://mp.weixin.qq.com/s/D9GPBnv02BkUz0vSJWs2fw
2024年7月，一位来自上海的家长正在为攒空牛奶盒做准备。她的孩子9月即将升入小学。学校开家长会通知，出于环保目的，呼吁家长每个月带孩子收集空牛奶盒，洗干净后，交到学校，不要求数量，自愿参与。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这位妈妈还是很难放宽心。她了解到，以往，每位家长都会交。她计划，开学后先按每月上交50个准备着，“看其他家长怎么个卷法”，确保自己“不做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就行”。
孩子没有喝牛奶的习惯，接到通知后，她开始让孩子天天喝。但鲜奶多为大盒包装，一周左右才能喝完。喝牛奶、攒牛奶盒，在这个小家庭里，变成了一项“全家上阵”的任务。努力喝了一个月之后，她发现，只能存下20个，于是，决定上网买现成的空牛奶盒。
杭州拱墅区的一位家长告诉深一度，他从六年前、大儿子上一年级开始就上交空牛奶盒了。这件事改变了他们家喝牛奶的习惯。收集牛奶盒前，他们一般都去超市买大瓶装的鲜奶，保质期在7天或者15天。现在，为了符合标准，凑够数量，他们更多地买250ml盒装的牛奶。
在他的讲述中，相比于学校层出不穷的，各类课堂内外的家庭作业，交空牛奶盒可能算是简单的了任务了。学校曾给孩子布置过手工作业，制作一条龙，他晚上睡觉都还想着怎么弄，最后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出来。
生活在浙江的何冰也有三年上交空牛奶盒的经历。她的孩子所在的学校对上交牛奶盒的数量有明确要求，每个月每个学生至少交30个。何冰的两个孩子都要交，每个月她至少要准备60个。直到她发现网上有人在卖，才终于从这个任务中脱身。何冰说，前两年价格贵一些，一个空牛奶盒要5、6毛，现在，卖的人多了，价格逐渐降了下来。
何冰也从去年9月开始在闲鱼上做起卖空牛奶盒的生意，她的价格更便宜些，100个30元左右。这门生意和学生们的上学周期息息相关。何冰说，开学前两个月，每个月销量在一万五到两万个左右，有的人可能一次性买1000个、2000个。之后，销量开始降低，每个月大概也能卖到三五千个。她从小区的垃圾分类工那里，每天收两百个左右，成本大概十几块左右，再放到网上去卖。她的几百个客户，遍布浙江、上海、河北，深圳，广州等各地。
不只是空牛奶盒，空笔芯的交易在网上也热闹地存在了很久。在一些商品链接的评价里，有人解释，买空笔芯是因为“学校老师收，一星期三根”；还有人说，不交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会被“罚五块钱”，再买新笔芯上交，奖励那些空笔芯多的同学。
事实上，上交空笔芯的行动在一些地方，由来已久。杜彦彬今年大学毕业，他告诉深一度，2018年，他在山西临汾一所中学读初三时，就开始交笔芯。他记得，班主任会在言语上给大家压力：“你们成绩好的一天交一支交不出来吗？一般的学生三天一支也交不出来吗？”
为了快点用完笔芯凑数，没事的时候，杜彦彬就拿一支笔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他说，还有同学，会去厕所把笔芯里的油墨吹掉。有段时间，为了交空笔芯，他还会买AD钙奶。AD钙奶配的吸管比较硬，他可以把笔芯头接上去，当作一根空笔芯上交。“老师也不在乎你笔芯的真假，只要够根数就行。”他的造假并没有被发现，但不交会被打戒尺，还要罚钱。后来，他无意中上网搜索，发现有现成的卖，就十几块买了几百根空笔芯，卡着三天一根的频率上交，一直用到毕业。
同样来自山西的一位高中生说，高三期间，他们也曾短暂实施了几个月交空笔芯的活动，班级之间PK，以此来衡量学生学习的努力程度，交得笔芯越多，越证明这个班的学生努力。这位高中生说，为了证明自己用功，他们一度不再买质量好的笔芯，专门买便宜、质量很差的，写起来手感不好，但用得快。
当我们从交易逐渐走向背后的部分需求时，意外地发现，它指向的，是一些地区的学校，过去、甚至直到现在依然延续的教育管理方式。学习认真与否被直观地量化为上交空笔芯的多少，这种单一的、传统的量化，催生了不同形式的造假，对教育的意义却值得商榷。而上交空牛奶盒的规定，背后虽然是当下新式环保教育的尝试，但在某些时候，在具体执行中，环保本身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按规定，上交空盒子。
2023年5月，媒体报道了钱塘区一所小学不到两个月攒出36419个空牛奶盒的故事。这所学校的一位家长介绍，去年4月开始，班主任发了上述牛奶空纸盒回收的方案，除了教孩子如何清洗、打包外，还提到，主动收集上交的孩子可以参与评奖，获得积分，攒多了，还有机会去再生资源工厂参观。
她想让孩子获得这次实地参观的机会。但靠孩子一个人喝牛奶，集盒子“太麻烦了”。她求助了开小吃店的朋友，一天就能得到两三百个空牛奶盒。带回家冲洗干净，晒干后，她一次性交了四五百个，孩子也如愿去工厂参观了。
她说，牛奶盒清洗整理过程中，孩子其实并没有动手参与，只是帮着数数。参观完工厂后，学校的活动还在继续，但她没再参与了，只把剩下的牛奶盒挂到了网上出售。
同样生活在浙江杭州的一位家长告诉深一度，她孩子所在的学校也没有强制要求，但不交“孩子不乐意”。班里每个月会评一次先进，交得多的可以评先进，获得老师的认同，没有交的，就没有机会评选了。
在这种氛围下，作为家长，很难不交，也不愿意让孩子成为交得少的人。好在，他们家本就有喝牛奶的习惯，也没有太大负担。即便如此，她也要从同事、亲戚、朋友那里搜集，每个月才能交到100-200个。
对于交空牛奶盒的价值，这位家长还是持肯定态度。她说，孩子在家喝完牛奶后，会自己剪开，洗净，叠好上交，环保意识和动手能力有提升。但空牛奶盒究竟怎样被再利用，她并不知道，“交上去后也没后续了。老师没说，我也没问过，我们不管这些”。
“学校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慢慢在执行过程当中就变味儿了。”何冰说，有的老师向上面交作业的时候，为了好看一些，开始和很多奖励挂钩，上交空牛奶盒的多少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附加回报，甚至“学期末评三好学生更有优势”，为此，她身边有家长一次会交三五百个。
温倩正在广东一所私立中学读高二。她所在的学校，收空笔芯有正式的名称，叫“笔芯行动”，匹配着另一项所谓“笔不离手”的计划，构成了对学生日常学习的管理手段之一。
温倩告诉深一度，他们学校“笔芯行动”要求，每个学生每星期最少交一支空笔芯，不交会扣量化分。按照学校规定，学生个人的量化在100分的基础上增减，量化高可以评三好学生，量化低于80分，会被留校察看，直至开除。“笔不离手”计划主要集中在高一阶段，老师会不定期在监控室抽查，是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笔，如果抽查时，有人手里没有笔，就要扣班级的量化分。
温倩说，每个班都有专门的笔芯箱，还有专门的学生负责记录。箱子两侧是透明的，一直处于上锁状态，每星期六开启一次，结算笔芯数量，上交给学校。
这些空笔芯真正发挥用处，要到每年招生宣讲的时候。它们会被重新拿出来放回到各个班的盒子里，作为学校的优良传统和学生努力的证明，展示给家长看。温倩的爸妈觉得这个行动很好——“笔芯用得越多，说明作业多；作业越多，你的成绩就会越好”。
入学后，温倩四处搜集了四十多支的空笔芯备用，再加上自己日常的消耗，一直都有库存。两年过去，她还存着20多支。每周上交2-3支空笔芯，温倩可以得到1-2分的量化积分。她没有买过空笔芯，还总给同学们借，有的人借了太多，还不了，就买空笔芯还她。她才知道，原来网上有卖现成的，8块钱可以买到100支。
李晓娜就读于河北一所“超级中学”。高三时，班主任开始收空笔芯，一周交四五根。李晓娜是笔芯”困难户“，她喜欢用铅笔写数学和理科的试题，或者用那种粗管的笔芯，很耐写，一周可能就用一根半。在这套模式下，她那一点个人喜好显得不合时宜。她没有可支配的现金，没法买笔芯，笔芯不够的时候，就捡别人用过的，凑数上交。还好，实行了一到两个月之后，这个活动取消了。
很难泾渭分明地去评判收集空笔芯行动的好坏，这个行动背后，是运转了多年的“苦行僧式”的学习模式，很多人是这个模式的受益者，李晓娜说，她也是其中之一。2019年高中毕业后，她顺利考上了本科。
杜彦彬说，初三时，在妈妈的压力下，他转来这所私立学校。杜彦彬回忆，最开始听到要收空笔芯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荒谬，但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了”，完全适应了这套模式，并想尽办法完成，乱写乱画，甚至上网买......他也理解了班主任面临的压力，这些笔芯被交到教务处后，各个班级之间也会有比较。老师和他们一样，被这套标准约束着。
温倩即将升入高三。当被问及对老师收空笔芯的态度时，她表现得平静，“其实没什么的”。她非常清楚学校和自己的处境，虽然身处广东，但她生活的地方经济落后，教育资源有限。或许，形式上的约束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做到的，即便做不到，最终也会以其他种方式应付过去，“做做样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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